5月25日,朝鲜中央通讯社发布新闻公告,宣称“因科技人员要求”进行了再一次“成功的地下核试验”。
朝鲜方面声称,核试验在“爆炸力和操纵技术等方面”都取得长足进步,一些国际观察家也认为,此次核试验的当量比第一次高出4倍左右。但这并不重要,作为四周被几个核大国军力环抱的国家,朝鲜的核力量更多体现的是“非战场价值”,第一次核试验和随后的“去核化”,朝鲜传递了“以去核换援助”和“以去核换国际空间”的信息,并一度取得进展,六方会谈召开了,和美国的对话恢复了,“流氓国家”的头衔也在心照不宣中被搁置淡化。
那么,选择在此时进行二次核试,朝鲜方面又想传递怎样的信息?
上月14日朝鲜退出六方会谈,并要求安理会就谴责朝鲜卫星发射的主席声明“道歉”,其用意一方面是试探国际对朝核问题的容忍底线,更重要的是希望国际社会、尤其美国“接盘”,和朝鲜方面进行新一轮的讨价还价,并借此绕开六方会谈框架,实现和美国的直接对话。就朝鲜方面而言,六方会谈的主基调是朝鲜弃核,换取五国援助,而朝鲜所希望的是通过弃核(甚至最好不弃核)换取政治、经济领域更多的回报。而美、日、韩态度落差较大,韩国自李明博上台以来“阳光”不再,日本更始终抱持最强硬、最不妥协立场,这让朝鲜感到不快和不耐烦,因此在卫星发射后借题发挥,退出六方会谈、跟安理会摊牌,在朝韩合作上步步后退,目的都在于“另开生面”,在更有利于自己的平台框架下,恢复与国际社会——主要是美国——的讨价还价。
然而国际社会对朝鲜的一系列行动似乎反应漠然,六方会谈的另五国,中、俄苦心孤诣营造的氛围,获得的成果,都在卫星上天后、边界关门后成了无用功,一时间尚难找到新的调停由头;韩国政坛翻天覆地,内斗方酣,根本无暇顾及北面的麻烦;日本政局不稳,大选随时可能被触发,政府和执政党正是靠着对朝强硬立场,才好歹维系了一点可怜的民意支持度,此时此刻自更不敢改变姿态;美国奥巴马固然倡导“新思维”,但上任不久,百废待兴,其外交重点又放在阿富汗问题上,在东亚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,加上对朝鲜的外交信用仍不摸底,同样不敢轻易“接盘”。
一方面朝鲜不断出招,另一方面国际社会对朝置若罔闻,最终迫使朝鲜用更“爆炸性”的方法传递信息:请不要忽视我的存在。
问题在于,国际社会并非真的忽视朝鲜、或朝鲜问题的存在,而是无法找到恢复对话的结合点。
半岛无核化是六方会谈另五方、乃至整个国际社会的基本利益所在,任何一方都很难在这个问题上稍有退让;自朝核问题出现以来,朝鲜方面态度反复,协议屡签屡废,令不论抱持何等态度和立场的谈判对手都心有余悸:六方会盟,口血未干,尚可出尔反尔,两国协商,君子协定,又能担保几时?
朝鲜用核爆炸传递给国际社会的信息不可谓不清楚,国际社会也并非不解风情,关键是朝鲜的这个盘,国际社会不好接、不能接、不敢接。倘朝鲜因此认定信息力度不够而再加码,各方会更难决断和反应,朝鲜半岛的问题也会因此变得更复杂、更棘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