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是我初中的同学,说不上两小无猜,但也算是青梅竹马。
说不清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,只记得相互的那种喜欢。一块橡皮,一张纸条,一个眼神,一个微笑,都足以让人觉得整个世界变得甜美。
过了那么久,我都记得彼时他对我的好。替我做值日,给我撑腰,帮我做手工,为了逗我开心在我面前耍宝……那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最单纯的岁月。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,好让我们能那么简单地喜欢着。
那时的我们也是骄傲的,也都有着自己小小的倔强。我们曾经因为几颗杨梅,僵持了好久。也许,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死也不吃他的杨梅——就是因为那天他拎着杨梅走进教室的时候,被一个女生看到;那个女生撒娇着要吃,他就那么大方地给了。他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嬉笑的时候,坐在教室角落里的我,感觉被整个世界冷落和背叛了。那天的杨梅我半颗也没有吃,他求我我也不吃,我连闻都不想闻。他也因此而生我的气,然后我们就谁都不理谁……那时我们第一次冷战吧。现在都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。
就是这段恋情,我们磕磕碰碰走了十多年。从最初的单纯,到最后的现实,甜蜜过,争吵过,分开过,也合好过。但就在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相守一生的时候,他却离开了。犹豫地离开的,一点一点离开的,割我的肉一样一丝丝拨开的。
很多人说失去一个爱人,就像失去生活的一部分。我却跟我最好的朋友说:“你知道吗?他是我身体的一部分。没了他,我的身体注定残缺,就像少了一条胳膊、一条腿,从此我就是一个废人!
但即使这样,他还是要离开,理由是:“她不能没有我!”
但即使这样,骄傲的我还依旧捂着伤口,含笑带泪地让他别再辜负她。
从此,我正读懂了那种叫做“生离”的滋味。说好的一生一世、生死相依,到最后,连一句哪怕是虚伪的对不起都没有。
而此后几年,我都没能让自己抽离出来。你能想象吗,我甚至连抬头看天的勇气都没有,因为一抬头,别人就会看见我的眼泪。
我真的很羡慕那些睡一觉就可以重新开始的姑娘,她们的人生是那么干脆。而我呢,一夜一夜睁着眼等天亮,三餐食不下咽,眼看着自己消耗着生命的气息,却对自己无能为力。
我把自己圈在一个黑暗的角落,疏离了所有那些真正对我好的朋友,以为这样可以不再痛。但痛,却从未离开我,反而愈演愈烈。是发炎化脓了吧,连带整个身体都腐败下来。
可我一刻都未曾停止过幻想,幻想他会心疼我疼的样子,幻想他会回来找我,幻想他能知道我是如此需要他。
但没有,一个电话也没有,一个短信也没有,一点音信也没有。他就生生地在我的生命里消息了,再也没有出现过……
我的小小的世界,从此坍塌。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,行尸走肉般,苟延残喘。
真正让我慢慢回过神来的,是我妈妈。更确切地说,是妈妈头上的白发。
我知道那段时间妈妈一直很为我担心。但她做的饭我不吃,她说的话我不听;这还不算,甚至她坐在里不动我都要冲她发火,好像刺伤我的是她。但每次,我都是看着妈妈生生地把我撒的气咽下去,然后继续给我端水端饭……好像那样我就会好过一点。
几年里,妈妈一直什么都不问,就是安静地待在一边,然后偷偷地看我。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眼里打转的泪水。再仔细看,就是那满头三分之一的白发。
妈妈不是时尚的人,她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妇女,但怎么能就这么老了呢?我真的还没有回报过她。
只是一刹那,但就是那一刹那,我当时抽自己的心都有。
我知道自己该醒醒了。
也是从那一刻开始,我逼着自己吃饭、睡觉、工作、聚会、说笑。我知道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,但我和妈妈的身体,还是因为那次的劫难遭到了无法挽回的伤害。这也是我至今为止最遗憾和最后悔的一件事。
十二真正开始打动我的,就是那句“在这个世间的生死离别中,最难的不是死别,却是生离”的那句话。因为我经历过,我真的懂。但也就是那句话,让我一下又看到了那个在黑暗中挣扎的自己,那么用力、却又那么无力的自己。
我以为那个自己已经离我很远了,但只是一转身,还是看得那么清晰,还是有眼泪掉下来。但,那眼泪不再是顾影自怜,而是穿越阴霾后留给岁月的再见。
十二不是大师。她和你我一样,只是一个小心翼翼往前走的女人。但她是勇敢的,她敢于把人生的点滴,用文字凝结在一起,然后一边打磨一边思考,只为给自己和更多的人探明一条不那么艰难的路。事实也证明,她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,成为无数“在路上”的姑娘的坚强的后盾,让她们逃过了很多劫、躲过了很多伤,抚慰了她们受伤的灵魂,给了们向前的勇气。
曾经想过,如果当初的我能像她一样有勇气,也许能早些走出情感的囹圄,只可惜岁月不会给我重来的机会。我只希望,《不畏将来不念过去》这本书,能给那些还未迷茫的人一些提示和指引,能给那些正在迷茫的人一些抚慰和希望,能让她们少痛一点;也希望,能给那些走过迷茫的人一些赞叹和希望,让她们知道自己并不孤独。
而如果有一天,我有机会和曾经的那个他相遇,我一定会告诉他我曾经真的不能没有他,但我已经放下了,因为我要勇敢地往前走,不回头。